作为一位致力于发展视障教育的学者,孟加拉国达卡大学教育研究所教授笛芭?侯赛因博士的确是罕见的精英。她的任务是帮助大量无法接受教育的孟加拉国公民享受到基本的教育权利。
最近,融合教育已成为被频繁提及的术语。许多名人都通过各种电视节目表达了对融合教育的支持。但在现实中,像孟加拉国这样发展中国家的教育状况仍令人堪忧。据最新的统计数据,孟加拉国有80万15-25岁的视障人。借助政府和非政府组织提供的有限的设施,笛芭?侯赛因博士正在努力帮助这些视障人获得教育和学习生活技能的机会。
在达卡大学取得心理学硕士学位后,笛芭?侯赛因萌生了为残障儿童做些事情的想法。然而,那时她在孟加拉国根本无法获得足够的技术支持和所需的资源。幸运的是,她结识了苏丹娜?沙拉瓦?阿拉?扎曼教授,并成为了这位教授的学生。苏丹娜教授在达卡大学教育研究所创建了特殊教育部,并为像笛芭这样热爱特殊教育的学生开办了高级进修课程和硕士课程。苏丹娜教授鼓励笛芭为视障儿童工作,尤其要帮助那些无法上学的视障儿童。在回忆起苏丹娜教授时,笛芭满怀敬意地说:“她是孟加拉国特殊教育的先锋。在苏丹娜教授之前,孟加拉国没有人知道可以教育有特教需求的残障儿童。但现在,教育研究所的特殊教育部每年都会培养出一大批特教人才,他们又会把教育之光带给具有不同能力的残障儿童。”
在完成特殊教育课程后,在苏丹娜教授的指引下,笛芭决定继续从事视障儿童教育事业。她成为了教育研究所特殊教育部的一名教师,并在更广泛的层面开展了视障儿童教育研究。在进入研究所后,笛芭说服了相关部门,简化了达卡大学盲人学生的招生程序。从进入研究所开始,笛芭每年都会招收一些视障学生,为他们开设视障教学课程。此外,在“挽救视力”的帮助下,她还在研究所内建立了一个研究室,专门研发供视障学生使用的教学设备。同时,达卡大学的视障学生也可以使用现代教学设备来辅助学习。
目前,在孟加拉国,只有三所大学招收视障学生,而大学毕业后视障学生的深造机会则更加稀缺。作为孟加拉国最大的大学,达卡大学曾无法为视障学生提供学习所需的专门资源。有鉴于此,笛芭博士和她的团队一起建立了一个隶属于达卡大学中央图书馆的资源中心。这个资源中心成立于2007年,得到了“挽救视力”的帮助。目前,这一资源中心是达卡大学唯一针对盲人学生的学习中心。这一中心已从10个系收集了三种参考书,并将这些参考书转换成了盲文。中心还有安装了盲用读屏软件的电脑,盲文刻印机和盲文打字机。盲人学生米尔?荷森是中心的常客,他说:“中心为我的学习提供了全方位的支持。如果没有这些支持,我的学习将举步为艰。我要感谢中心的所有老师,尤其是中心的创建者笛芭博士。”
笛芭博士仍然在学习,她希望在孟加拉国推广更多的教授视障学生的创新方法。笛芭博士曾经去过海伦?凯勒的母校帕金斯盲校,在那里她对视障儿童教育有了更多的认识。在帕金斯盲校,笛芭博士学习了教学方法,了解了视障学生所需的辅助技术,并通过分享,学习了技术知识、视障学生的社交技巧以及实际知识。笛芭博士说:只有通过有效的观察,才能了解视障学生的学习需求。在帕金斯盲校,通过和学生交朋友,我对学生有了深入的观察。“
回到孟加拉国后,笛芭博士和她的学生兼同事砂利尔?海德共同撰写了孟加拉语的首本视障儿童教育专著。这本书名为《视障与教育》,内容涉及视障儿童教育和生活技能。2009年,笛芭博士和砂利尔?海德因这本书获得了“大学拨款委员会奖”。
现在,笛芭博士仍然在努力推进视障学生高等教育的无障碍化。她提出了一些基础且重要的视障学生教学方法,这些教学方法摆脱了传统的束缚。比如,允许视障学生使用录音设备(许多教师不允许学生在课堂上使用录音设备);允许学生在电脑教室里使用盲用读屏软件;如果需要,向盲生提出不同于明眼学生的问题。以上这些,是课堂教学中对视障学生特别的人性化关怀,这样的行为可以鼓励视障学生更加积极的投入学习。笛芭博士认为,如果没有这样的关怀,视障学生可能会产生自卑感,同时,自卑感也是孟加拉国大量视障学生辍学的根本原因。
目前,笛芭博士还在努力为视障学生创造机会平等的就业环境。她的许多学生或者被机构聘用,或者实现了自主就业。因为参与了许多非赢利机构的工作,笛芭博士需要走访许多学校。她鼓励视障学生和他们的家人继续学业。笛芭博士还与“挽救视力”、“孟加拉视障人协会”、“儿童视觉基金会”等多家致力于视障儿童教育的组织分享知识和经验。
笛芭博士已成为孟加拉国想要或者正在从事弱势群体工作人们的精神榜样。她的创新性贡献促进了孟加拉国视障教育的无障碍化。然而,她始终在提醒我们,对于视障人这一庞大的,有价值且隐形的群体来说,还有许多需求仍没有得到满足。跟随笛芭博士的脚步,我们同样有责任促进社会融合和社会发展。
消除盲点
达卡大学是孟加拉国最大且条件最好的大学,该校有大约30000名学生和一些高水平的教师。想要进入这所大学,残障学生就要在入学考试中击败成千上万的竞争者,而进入大学后,完全陌生且充满了挑战的环境又在等待着他们。
达卡大学的盲人学生们经常会出现在穆赫辛厅和苏利耶·森厅,他们努力学习,希寄着自己并不太确定的将来。因为失明,盲人学生的生活与健视学生有着很大的差异。每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挑战,都是战斗。盲人学生的生活就是不断克服障碍的历险。
继续学习对盲人学生来说并非易事。尽管一些非政府组织和像笛芭·侯赛因博士这样的知名人士做出了努力,但他们仍无法根除孟加拉国盲人学生所背负的诬名。
在孟加拉国,只有很少的地区建立了视障人学校,而对大部分视障儿童的家庭来说,这些政府兴办的学校是他们唯一可让孩子接受教育的地方。但由于资源、教材短缺,以及大部分教师没有接受过专业培训,这些学校只能完成小学教育。教育和研究专业的学生穆罕默德·沙米姆在谈到其经历时说:“在这些学校里,我们只上了一些盲文课。如果没有非政府组织的支持,这些学校早就关门了。”
对那些所在社区没有视障学校的视障儿童来说,接受教育就更加困难了。米特·马赫布卜是伊斯兰研究系的视障学生。米特·马赫布卜的家在吉绍尔甘杰的一个偏远地区,在那里,连普通学校都很少见,招收视障学生的特教学校就更是个遥远的梦想了。为了让米特·马赫布卜上学,她的父母把家搬到了谢尔布尔县。但在特教学校完成小学教育后,她和她的父母又不得不去寻找能够接收视障学生的融合教育学校了。据沙米姆介绍,为了让视障孩子入学,视障孩子的家长们往往要去恳求教师们。尽管有些视障学生的才能和学习成绩远超他们的健视同学,但大部分学校仍旧不愿意接收他们。即便是接收了视障学生的学校,能够提供给视障学生的专门服务也是非常有限的。政治学系的盲人学生米尔·侯赛因说:“在初中时,我们还有一些非政府组织提供的盲文教材,但到了高中,连盲文教材也没有了。我们要请别人帮我们阅读整本教材,然后再把它们抄成盲文。考试的过程更加困难。在考试前,盲人学生要从低年级的学生里找人来代笔。考试时,代笔的学生要把盲人学生口述的答案写下来。如果找不到代笔人,盲人学生就无法参加考试,而退学也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在大部分考试中,尤其在招生考试中,有些代笔人不会阅读考卷上的英文题目。所以,在限定时间的考试中,如果盲人学生选择了外行的代笔人,那么他们就会遇到大问题。如果能够克服考试中的困难,少数盲人学生便能继续深造,甚至可以进入孟加拉国最高的教育阶段。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进入达卡大学无疑是实现了人生中的一大梦想,但对于盲人学生来说,则是应对更大挑战的起点。达卡大学的学生要等一年,才能在学生宿舍里分到一个房间,而学生宿舍里又几乎没有针对视障学生的特殊支持。
不过,在达卡大学,大部分盲人学生可以找到富于同情心又愿意帮助他们的朋友。同时,普通学生也想了解盲人学生的学习生活。达卡大学的视障学生从隶属于中央图书馆的资源中心获得了许多帮助。这一中心不仅可以为视障学生提供大量的参考书,还可以为视障学生提供教学设备。其次,教育研究所的特殊教育部也为视障学生提供了有力的支持。这一部门一直在致力于推进孟加拉国教育系统针对有特殊需求学生的无障碍化。然而,目前的工作还远远不够。目前,视障学生仍不能报考达卡大学所有的专业。比如,科学系干脆不招收视障学生,其他院系在招收视障学生时也设置了种种的限制。就此,笛芭·侯赛因博士说:“在孟加拉国,视障学生接受高等教育最主要的障碍是缺乏适合的技术。为了帮助视障学生,我们需要使用更多基于技术的方法,比如在线考试系统,在线作业提交系统,教室用扬声器,当然还有针对残障学生的爱心。”
另一位教育专家沙利尔·海德说:“世界上没有其他国家限制视障学生报考高等院校的专业。由于我们的忽视,残障学生无法充分发挥他们的才能。我们要为教授残障学生的教师建设设备完善的培训机构。”
在利用达卡大学所提供的机会方面,残障学生丝毫不逊于普通学生。马赫布卜·穆尔希德是达卡大学政治系的盲人学生,他曾参加过2012年在印度举行的T20盲人世界杯板球赛。达卡大学的盲人学生还经常参加全国性的辩论赛,棋类比赛,并在比赛中获奖。
为了帮助盲人学生继续深造并取得更好的成绩,达卡大学应该创造更利于盲人学生学习生活的环境。孟加拉国传统的教育方式使许多盲人学生无法发挥其内在潜能,最终只能以一般的成绩结束学业。达卡大学的学生宿舍、校园内的人行道都不太适合盲人学生独立活动。很多时候,达卡大学的盲人学生不得不求助于他人,才能去到自己的校区。更重要的是,孟加拉国政府应该为盲人学生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以使这些勇敢的年轻人能将自己的技能和才干贡献于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