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第七期盲刊上,刊登了一篇文章《一对盲人姐妹的不寻常人生》,读后心情很不平静,盲女姐妹俩的遭遇催人泪下。盲人受歧视是不争的事实。不外乎两个方面:社会歧视和家庭歧视,而家庭歧视更直接更痛苦。
姐妹俩的父亲爱喝酒爱赌博,根本不管亲生女儿的死活。姐妹俩经常挨饿,邻居看着可怜,送一碗饭过来。狠心的父亲,自己好胳膊好腿,却让两眼一摸黑的女儿给他洗衣、做饭、打洗脚水……还强迫弱小的女儿拿刀割麦子,不割就挨打。
女儿渴望到盲校念书,央求父亲让她上学。父亲答应了,领着她去学校,似乎这一次心慈面软要做善事了。谁知到了学校附近,他让女儿在路边等着,自己转一圈回来说学校不收,实际上他连校门都没进。恬不知耻的欺骗,深深刺痛了女儿的心。
姐妹俩的父亲为何如此残忍?就是因为一个字:瞎。姐妹俩先天失明。他恨,他仇视,讨厌这甩不掉的包袱。在他的灵魂深处,认为残就是废,就是他前世的冤家,讨债鬼。传统的男尊女卑,加上身体残疾,压得姐妹俩喘不过气来。
家庭歧视实际上很普遍。一些拥有盲孩子的家长,思想深处不同程度地讨厌他们,成年累月不给好脸色,冷言冷语。有学不让上,有病不给治,让他们自生自灭。盲孩子在家中的地位、待遇低于其他兄弟姐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外人面前,家长们不愿意承认有残疾孩子。整天把他们关在家里,即使在自家门前散步都不允许,生怕左邻右舍看到了问这问那。诸如此类的歧视现象,举不胜举。
其实,这种现象比比皆是,国内有国外也有。就拿美国来说,自我标榜为高度文明的自由国度里,残疾人照样受歧视。
有一个美国盲孩子,他的经历令人感到心酸。
这个盲孩子很灵巧。12岁那年,他能独自穿越车流密集的大马路,并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一杯草莓牛奶。小男孩满怀成就感回到家里,兴奋地告诉母亲他刚才的成功经历,满以为会受到夸奖。不料,母亲板起面孔嚷道:“你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给我出去丢人现眼。”说着,拿起皮鞭抽打儿子,并且不让吃晚饭。
小男孩一年年长大,心中悲观绝望的情绪一年年增长。他承受不了家庭歧视带来的痛苦。16岁那年他来到海边,摸索着爬上一块岩石往下跳。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从背后抱住他,把他拉回到岸边。他活下来了,但从此离家出走,漂泊四方。
朋友,你猜猜这位苦命的盲孩子是谁?他就是前美国盲协主席保尔·爱德华兹。
可以看出,残疾歧视遍及世界各个角落,它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和社会根源。怎样才能消除残疾歧视呢?最根本的途径,就是让盲人受教育,帮助他们就业,实现经济上的独立和政治上的平等。
当我读到文章的后半部分,压抑的心情开朗起来,因为盲女姐妹俩的行动印证了上面的答案。2006年,妹妹拿到了推拿师的高级证书;姐姐花35万元买了房子,自己开店当老板。姐妹俩都有了男朋友,美满的婚姻正向她们招手。不知道姐妹俩的父亲现在怎么想,还会歧视、虐待她们吗?我想不至于了;相反,只有讨好的份儿。
盲女在文中说了一句话耐人寻味。她说:“看不见也好。我的世界只剩下黑色,单纯多了。”话说得有些凄凉,实在是盲人心中无奈的叹息。
时间是一把锉刀,能锉平一切痛苦。黑夜一定要过去,随之而来的是旭日东升,阳光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