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兰迪·皮尔斯,你很难想象,这位貌不惊人的视障者曾经有过在一个冬季的时间里,先后登上新罕布什尔州所有48座4000英尺以上山峰的壮举。
在一次电话访谈中,皮尔斯谈到:“没有一件事情会注定走向失败,计划不周才是导致失败的根源。我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对自己的生命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再攀四英尺》(Four More Feet)是一部以皮尔斯的整个攀登过程为主题的纪录片。本周一,这位新罕布什尔州立大学的毕业生来到了第二姆巴剧院,出席本片的首映式。在制片人迪娜·苏丁,向导贾斯汀·富勒以及妻子特雷西的陪同下,皮尔斯走进了放映大厅。布伦特·贝尔教授向全场观众介绍了他的事迹。
皮尔斯曾经将许多山巅踩在脚下,其中包括慕思劳课山、鹰头山、华盛顿山和肯南山。向导富勒和导盲犬“顽强的奎恩”在登山的过程中给他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从22岁起,由于一种未知的神经系统疾病,皮尔斯的视力就开始逐渐减退。11年后,也就是2000年,这种疾病彻底破坏了他的视神经。皮尔斯成为了一名全盲,在美国的视障者群体中,全盲的比例仅占到7%。他表示:“每当谈及失明的问题,很多人都会闪烁其辞。”
在这方面,皮尔斯也曾经有过无助与彷徨。记得刚失明的时候,他认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将会变得毫无意义可言。然而,新罕布什尔州盲人协会以及盲人之眼组织的帮助使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在从中受益的同时,皮尔斯也渐渐认识到,将这些帮助发扬光大,让更多人了解到其中的故事,是他未来必须完成的使命。
皮尔斯介绍到:“如今,世界上约有430万视障者,到了2020年,这一数字可能会达到3200万。随着婴儿潮一代逐渐步入老年期,老年性黄斑变性将会成为导致视障人口在未来猛增至原先八倍之巨的罪魁祸首之一。”为此,他建立了一家名为“2020视觉追寻”的非盈利组织,用以进行宣传病为视障人士募集资金。皮尔斯计划无偿发表演说,迄今为止,曾先后参加过他演讲会的听众总数以超过了22140人。他希望用自己的实际经历树立起一个残障人克服自身障碍的榜样。
户外教育专家,皮尔斯先前的同班同学布伦特·贝尔教授表示:“我相信,假若皮尔斯没有受到失明的困扰,他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之一。然而,失明所带来的挑战不但没有将其击倒,反而令他变得更为出众。”
疾病给皮尔斯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视觉方面的障碍。获得电子工程学学位之后不足一年,在视力开始逐渐减退的同时,这种疾病还使他不得不在轮椅上度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光。在自己的网上自传中,皮尔斯写到,从2004年到2006年,他坚持不懈地锻炼,终于摆脱了轮椅的束缚。重新站起来之后,皮尔斯便对登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贝尔介绍到,正式因为自己对于这项活动的热爱,才激起了他攀登这48座高峰的勇气。
皮尔斯首先想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贝尔。在一次电话中,他说道:“布伦特,我想要参加登山运动。”贝尔向皮尔斯敞开了自己远郊旅行班的大门,将他和学生一起带到了山区,进行了一次为期四周的背包旅行。在贝尔看来,这一切无论是对学生还是对皮尔斯而言,都是很有益处的。
贝尔介绍到,皮尔斯让学生们作为自己的向导。这使得他们有机会拥有更为深刻的体验,因为,在此过程中,他们都必须以一种全新的方法来关注周遭的环境。对于皮尔斯而言,一步踏错也许就意味着万劫不复。贝尔谈到:“他们不经意间的一次失神就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在贝尔看来,一位称职的导盲人员必须时刻对他们自身以及所引导的盲人身边所发生的环境变化保持关注,这常常会令他们感到心力交瘁。在此过程中,学会交流,努力在引导者和被引导者之间建立起牢固的感情显得尤为重要。
在电话访谈中,皮尔斯表示,直到现在,他仍和当初共同登山的学生们保持着联络。其中,有些人还在这部纪录片中路过面。
当皮尔斯第一次开始登山的时候,他的动作显得十分缓慢。为了能够与向导们以及导盲犬进行配合,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他所有的登山活动中,奎恩都扮演着关键性的角色。自从2006年10月19日起,它就和皮尔斯呆在一起,形影不离。
奎恩来自盲人之眼组织,是一条在纽约帕特森导盲犬学校接受过训练的工作犬。它成绩优异,仅用了不到两年就从学校提前毕业。正式投入工作之前,皮尔斯来到学校,在17天的时间里,完成了双方之间的磨合训练。
在山上,苏丁经常可以观察到奎恩与皮尔斯之间亲密无间的协作场景。她谈到:“虽然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是,亲密的合作使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不论何时,兰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奎恩。”
导盲犬必须学会聪明的服从指令。在纪录片放映结束后的提问环节,皮尔斯谈到:“请注意,聪明一词位于服从之前,这就意味着,但凡奎恩发现了前方危险的存在,他就会停止前进的脚步。”接下来就轮到皮尔斯自己去设法寻找危险的源头了。一旦双方都了解了顺利前进的方法,他们就会重新上路。他的前一条导盲犬奥斯坦德就曾经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主人面前,结果,皮尔斯仅仅被迎面开来的汽车撞断了一条手臂,而奥斯坦德也幸运地活了下来。在电话中,他谈到:“不知有多少次,我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的出行,都要归功于这些‘向导’们的全情付出。”
每次登山的时候,皮尔斯都会用一种与常人卓然不同的方式了解整个行进线路。他表示,在不同的森林地带,自己可以闻到各种不同的气味。他可以轻易地分辨出各种松树的味道,通过这些线索,他可以清楚地确定自己所处的海拔高度。
在纪录片里,富勒谈到:“开始登山之前,皮尔斯会进行大量的阅读和研究,努力记住各种信息。很多次,他都能未卜先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推算出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以及我们进入临近区域的具体时间。”
在皮尔斯看来,自己的生命就是一个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他坦言,自己曾经因误入了一个走入式的衣橱而茫然不知所措。尽管再三强调,那是一个尴尬的时刻,然而,他还是与观众一起,不能自已的捧腹大笑。
有很多人在第一次得知皮尔斯想要攀登48座高峰的时候,都对他的计划感到难以置信,因为,在这些山峰中,包括彭滋山,那是处在新罕布什尔州最为偏僻地区的山峰。
在纪录片中,富勒表示:“起初,我对这一计划的可行性充满了怀疑。”然而,在登山活动正式开始之后,他就很快意识到,皮尔斯完全有能力实现自己的梦想。
苏丁表示,五年前,她开始涉足登山运动,然而,最初的那段经历令她至今想来,仍感到后怕不已。苏丁谈到:“当我第一次听说有一位视障者准备攀登所有4000英尺以上山峰的时候,我认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呢?这想来就令人感到恐惧。”
除了负责相关的制片工作之外,苏丁有时也会客串皮尔斯的向导。她表示,自己必须时刻注意,寻找尽可能安全的行进路线。“如今,我还能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给兰迪做向导时的经历。我一边向上攀爬,一边努力保持手臂的相对静止。不过,不久之后,我就意识到,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在走过岔道的时候给他一句提醒而已。”
贝尔与皮尔斯之间经常肆无忌惮地相互打趣。不过,在皮尔斯的妻子面前,他就会十分郑重的承诺,一定会将这位视障登山勇士毫发无损地带回来。贝尔谈:到“我由衷地敬佩她,敬佩她对于皮尔斯的不离不弃和悉心照料,因此,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实现自己的承诺。”
皮尔斯的整个工作团队都对他以及他想要追寻的信念抱有一种十分尊敬的态度。苏丁认为:“他可能是我所见过的最为顽强和积极向上的人了。”
影片结束之后,皮尔斯发表了演讲。当他说到自己所经历的挫折时,全场观众都以一种敬佩的目光注视着他。皮尔斯抛出的每一个笑话都能得到全场观众的积极响应。他带着微笑说到:“想要将你从众人之间找出来并不难,因为,在影片中,每当我挠头的时候,你笑得最起劲。”
观众们向皮尔斯提出了许多问题,其中既包括他与奎恩之间的关系,奎恩的登山装备,也有妻子对于他参加登山运动的态度以及他是怎样在黑暗的世界里学会自行料理生活起居的。
有一位观众向富勒提了一个问题:“在你看来,想要做好一位引导员,最困难的地方在哪里?”他边笑边说:“最麻烦的就是听兰迪的唠叨。”这一回答立即引起了皮尔斯以及全场观众的哄堂大笑。谈及皮尔斯在途中信手改编的歌曲,笑点更是层出不穷。观众们对于这部纪录片以及主人公在首映式上的表现都给出了十分积极评价。
新罕布什尔州立大学二年级学生布莱恩·罗伯茨表示:“他的确是一个极具感染力的人。”三年级的史蒂芬妮·菲尔德感到,即使在纪录片结束之后,其中的一幕幕场景仍在心中,久久难以忘怀。这部影片让她有机会了解到了皮尔斯的真实经历,“影片的主人公真的令人大开眼界。”曾经就读于该学校的凯伦·史蒂文森和丈夫里克一起出席了首映式。最近,里克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了“2020视觉追寻”组织,负责与市场宣传相关的工作。在周一之前,凯伦从未见过皮尔斯。她表示:“如果没有参加此次首映式,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兰迪是一位视障者。他的不凡不仅限于突破了身体上的残障,更重要的是,他从心理上战胜了自我。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兰迪都能给我们带来启示,他能够在任何地方胜任任何一种工作。”
由于需要一边管理自己的组织,一边发表演讲,皮尔斯的生活往往显得十分忙碌。他表示,不论是在过去还是在将来,自己的生命永远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他并不避讳谈及自己曾经受到的挫折,也时常会讲到他曾有过的失落与沮丧。“有很多次,我早晨醒来,不由得问自己,‘啊,又看不见啊?真的吗?’”他的讲述引起了观众们更为热烈的反响。
贝尔对于皮尔斯的亲密与敬重代表了全体团队成员的心声。他表示:“兰迪最为令人佩服的就是他的道德责任感。他以自己的世纪行动践行着自己的这一品质,鼓励着我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