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的生活如何?
“这既很糟糕,但同时也是一个挑战。”59岁的戴尔•拜登豪森如是说。他曾经是一位卡车司机,20年前,一种遗传性疾病开始影响他的视野。“我一只眼睛的视野有百分之四,另一只眼睛只有百分之三,而且我没有深度视觉。”
戴尔在一家坐落于芝加哥灯塔总部内的钟表厂工作了近八年时间(译者注:芝加哥灯塔是一家服务于视障者的非政府组织)。作为压模工,在那里,他的工作是为从6吋到24吋大的钟表切割表盘。刚刚切割完成的表盘会进入装配程序。
失明的生活如何?
“十分艰难。”莱昂•泰勒停下手中的活儿,回答记者。他完全失明,衣服上的宝蓝色贴纸说明了他在这里装配工的身份,在组装钟表的时候他使用一套带有标柱的金属框架来帮助双手定位。装配的第一步是一个方形马达,随后是一片圆形的黑色塑料片,接着是纸制的圆形表盘,一个黄铜垫圈,一个螺帽,最后是指针。他说:“有些事情你想做但又没法做到,有时你必须去摸索怎样能够自己一个人完成,但有时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局限。”
该工厂有17位全职雇员,每年他们能够售出价值三百万美元的钟表。当泰勒和他的同事完成钟表的组装后,这些钟表会通过传送带输送至62岁的白杨·柴手中。他在这家工厂已经工作了25年。在这里,他的工作是把这些钟表放到一块线路板上并接通电源,这些钟表会在这里走上90分钟,以确保它们全都工作正常。
失明的生活如何?
“这里只有声音,只有听觉。我的注意力很集中,工作也完全不需要视觉参与,我已经非常习惯这里的生活了。”柴先生这样说道。他几乎完全失明。
失明的生活如何?
该工厂经理米兰•吉肯是这么说的:“我患的是遗传性疾病,对视力所造成的影响虽不至于大到完全看不见,但仅有的一点视力也弱得可怜。一个正常人能够在60米开外看到的物体我必须走到距离它6米远才能看清。这给了我不少限制。不过光照条件好的话会好一点。”
许多人认为“失明”就意味着世界一片漆黑,而事实上只有百分之十五的盲人没有光感,为了拓宽人们的认识,成立于1906年的非政府组织“芝加哥盲人灯塔”(Chicago Lighthouse for the Blind)于1999年正式更名为“芝加哥盲人及视障者灯塔”(Chicago Lighthouse for People Who Are Blind or Visually Impaired),不过人们却一直习惯于简称其为“芝加哥灯塔”。
盲人的视力状况多种多样
据拜登豪森表示:“失明的类型多种多样。比如我出门时虽然都会使用手杖,但也会佩戴眼镜,这样我可以看得清近处的物体。当人们看到我的眼镜时就会以为我视力正常,这时候他们就会感到奇怪:‘既然你看得见,那要手杖干什么用?’”
钟表装配工黛比•罗德里格斯的视力情况也差不多,她与女儿和七个孙子一起生活。有时她不得不提醒家里的孩子,她的视力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好。
“我会告诉家里的小孩,不要挪动我放东西的位置,不然我会找不到它们。”她说,“尤其是我的咖啡杯和盐,放在原地不要碰它们,因为在家里负责做饭的人是我。”
失明的生活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37岁的尼克•西埃弗里斯是这么说的:“看不见的生活对我来说不算太糟。”由于脑部患肿瘤损伤到了视神经,他的视力从10岁开始逐渐下降。“我还能到处走走,虽然视野有点模糊,但我感觉还好。”
“到处走走”这个字眼显得轻描淡写,然而西埃弗里斯每天花在上下班路上的通勤时间就有四个小时,他要花两小时做火车和公交车来上班,再花两个小时回家。
失明的生活如何?
64岁的麦克•华莱士有一只眼睛完全失明,另一只患白内障,他从19岁起就开始为芝加哥灯塔工作,如今他是这里的一位主管。对于这个问题,他是这样回答的:“我在自己家中工作,通马桶,修电器,这些事情我都慢慢学会了。”
对于失明,拜登豪森怀有一份感激
“我觉得能够经历许多东西,算是蛮幸运的。因为我每天碰到的人里面,有很多都从未看见过一次日出,一块美味的牛排,他们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在这里看到那些视力不如我,甚至是完全失明的人都能每天工作自如,他们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呢。”
失明的生活如何?
对于盲人能够做什么这个问题,人们常常表示怀疑,但吉肯认为,只要拥有合适的工具,残障者也能像其他人做的一样好。
他指出,芝加哥灯塔制造的钟表的故障率约为千分之五,这个数字要好于钟表行业标准。“虽然我们的员工中90%都是法定盲人,但我不希望我们的客户知道这一点,因为那样他们就可能产生疑虑:‘盲人生产钟表,这能行吗?’,而事实上,我们不仅达到标准,还超越了它。”